唱臂探祕原文
唱臂探祕
何灣嵐
約在十年前的時間,筆者所使用的唱盤和唱臂是達琳牌的國產品,而唱頭是Shure 95E。這種組合用了數年,雖然心中總有許多的不滿意,但是基於數項原因,始終不願更換這一套組合。其中的一項原因就是「不知道更好的唱盤和唱臂『好』的原因何在,以及它們會發出什麼樣『好』的聲音」。直到有一天,當這套達琳牌的組合已經衰老得不能再使用時,我終於興起了「換唱盤」的念頭了。
我換的是一部Thorens 160 Super。唱臂是SME 3009R。這是一套達到了某一水準的唱盤/唱臂組合。它首先給我的印象是「比達琳好得太多了」。然而,用了不久後,我開始對它產生了愈來愈多的不滿。又加上我對唱盤系統的知識不斷的增加,和搜集的唱片數不斷的累積,以及,過去的室友張治國 (此人為唱片搜集狂) 不斷的灌輸之下,我開始對唱盤的音質不斷的有更新的要求。有一次,我打了一通電話到普洛,接電話的是劉漢盛先生。我問了他說:「聽說你們有賣唱盤,是嗎?」
這個唱頭上面附加了二組銅軸,同時還有上方的螺絲以調整重量,這是用來調整支點與重心一致的方法。
他回答道:「是啊。」
我又問道:「你們的唱盤要賣多少錢?」
他答道:「有一萬多的,也有四萬多的。」
我大吃一驚,脫口而出:「四萬多!它和一萬多的唱盤有什麼不一樣?」
他答道:「有很大的不一樣。同樣的一張唱片在四萬元的唱盤上放來,就比由一萬多元的唱盤聽起來要甜美許多。」
我頓時覺得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樣。但是,從此,「甜美」這兩個字就在我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此,我連普洛的門都還沒有進過!
興起追根究底之念
我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過去,憑著這股精神也曾經做了一次不錯的實驗。雖然我並未像一個狂人一樣的去追求要達到改善唱盤的目標,但是對於這麼好玩的東西,我是不會輕易放過而不去思考它的。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看到、讀到有關唱盤的文章以及那種設計唱盤的人用以設計的理念,使我吸收得更多,也了解得更多。然而,這麼多的理論加在一起,還是讓我有一個感覺:唱盤和唱臂的理論與設計雖然林林種種,不勝枚舉,它們對於共振、音像的模糊不清等現象始終不能給予一個明確的解決方法。設計的人姑妄猜之,而用的人也就姑妄聽之,什麼才是Hi-Fi的真相,何時才能到達這種境界,對讀者、用者始終是「霧裡看花,花在虛無飄渺間」。有人說唱臂的不完美在於它不能提供完全的「正切」角度,又有人說唱臂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件自相矛盾的事。因此有人把唱臂做成直線行走,有人作出可以以微調的方式,調整唱片中心位置的唱盤。唱片墊、唱片夾、唱頭蓋等的理論越來越多,弄得人眼花撩亂。因為沒有人有機會把由唱片上播放的音樂拿去與真實的作比較,也沒有人能真實的用攝影機把唱針和音溝的「互動」關係給連續地拍攝下來;因此,整個唱片播放系統就圍繞著一個「測不準」原理在打轉。新的理論一旦證明有效,今天列名在Stereophile上A級的唱臂,明天可能就降到B般。這個排行榜似乎說明了一件事:價格才是解答這些問題的唯一答案。
許久沒有實驗可做的我已經悶得夠慌了。在「偏不信邪」的心理慫恿下,我乾脆玩起了唱臂。我拿SME 3009R來當做我實驗的對象。經過了許多個通宵的熬夜,我對它做了相當程度的改善。正當我認為成績已足有可觀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SOTA唱盤和一個比SME 3009R好很多,但是離頂極還差一段距離的Sumiko唱臂。以原價不到一半的價格把它買下來,我繼續不斷的做著我的實驗工作。
附吸盤的SOTA唱盤給了我很好的工作條件。它穩定,避震好,讓我在實驗唱臂的時候減少了許多在Thorens唱盤上不能避免的不利因素 (事實上,這些因素還是可以在不更換唱盤的情況下剔除掉,但必須以另文來討論)。我將所蒐集來的有關唱盤的理論一一的篩檢過。至此,我做這些工作的目的除了好玩外,就是在其中獲得一些拆穿「神話」的快感。不過,SOTA唱盤也有我不適意的地方-它的Sumiko唱臂不能拆。
Souther引人心動
Sumiko唱臂是一支設計非常精巧的唱臂。在「音響論壇」的第2期有過這樣子的介紹:它的結構非常堅實 (請讀者們注意,這一段中對於Sumiko唱臂的描述還是沿用一般音響的語氣和方式。),它的高度很容易調整,可以教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將配合每一個唱頭的VTA調整到正確的角度(對VTA不了解的讀者們可以寫信給劉先生,請求他詳細講解)。它唱頭蓋的設計,可以讓使用者將唱頭蓋的水平角度調到最佳的位置。它的上下擺動比SME 3009R靈敏。它還有幾個獨特的優點,但是,也因為它的結構做得太完美了,我沒有辦法再做任何的修改!
機會在等待中終於來到。二個多禮拜後的一天,我又步入了普洛。這一次,在唱盤上放的是一支看似不起眼,但卻是一支讓我怦然心動的唱臂-Souther正切唱臂。當我對本雜誌的美術主編陳栩椿兄談到這支唱臂時,他告訴我這支唱臂曾經使主編心動過,並且還為它寫了一篇詳細的介紹文章。文章中說原本在別種唱臂中不能聽到的聲音,用這支唱臂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我回到了普洛,把這支唱臂買了回來。在我帶它離開普洛以前,劉先生用了「五分鐘」的時間詳細地把這支唱臂的特點給解說了一遍。由於我過去對唱臂問題的發掘,我對這支唱臂頓生相見恨晚之感,對於它的設計人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Souther唱臂的詳細構造及優點,劉主編都已在「夜鶯的故事」中詳細道出。這篇文章我無緣拜讀,但現在卻有緣領受它所發出來那「甜美」而又「真實」的聲音。它絲毫無愧於Stereophile給它「近乎A級」的評價。然而,這一切都還不是讓我真正心動的原因。那真正讓我發出找到了知音的感覺是由於設計的人採用了一組近乎人髮般粗細的唱臂線,而這根線裡居然是由四根電線所組成的!為什麼我會對這種設計覺得如此動心呢?因為我在SME 3009R上所做的試驗所獲得的最大效果,就是在將它的唱臂線更改為比Souther的唱臂線還細時而達到的。
臂管內線是元兇
原因何在?SME 3009R的唱臂線對它的靜態平衡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SME 3009R的結構基本上是天平的結構,但是它卻無法像天平一般地產生靜態的效果。每當你把它的針壓調到零的時候,它的唱殼昇起,整支唱臂保持在水平的位置。我們把這種狀態叫做靜態平衡。一支精密的天平在靜態平衡點時會停留在水泥的位置,秤臂的任何一端受到垂直方向的外力時,都會使天平上下晃動,但當晃動停止時天平又會回復到水平的位置。SME 3009R呢?它不會。它的回復位置會與水平位置有著±3°左右的差距。換句話說,當你把SME 3009R調到水平時,再用手把唱頭蓋向下輕壓一下,SME 3009R在晃動之後會停留在水平上、下方3度的範圍中的任一點。這種現象的產生有一半必須要歸咎於SME 3009R唱臂內所裝的五根唱臂線。這五根唱臂線雖然很細,但還是有著相當程度的剛性(Rigidity)。它會影響唱臂在上下擺動方向的順暢性。另一半的原因要歸咎於SME 3009R用的半圓型刀環的邊緣與旁邊的護壁因接觸而產生的磨擦阻力。這兩個因素加起來就使得SME 3009R無法停留在良好的靜態平衡狀態。這種影響表現在聲音上,就產生了一種混濁不清的負面效果。當我把這種唱臂線換成0.1mm直徑的五根細線,再把那個半圓型支撐環刀的兩側磨去一些之後,原先我所見到的那種動態不良的現象就不存在了,我所聽到的聲音是出乎我意料的清楚、乾淨。整支唱臂在等級上又昇了一大步。
質心與圓心
以下,我要開始用一些專門性的術語和動熊理論解釋唱臂在設計上未臻理想的地方。
為了要讓讀者能容易地了解,我必須要一步一步地由深入淺,來講解這個理論。
在高中物理課本中,有著像圖中的一張照片:
圖中在空中旋轉的板手由右方的A位置飛向左方的E位置。α為這支板手的中心點。當攝影機以每隔百分之一秒的高速對著這支飛動的板手打開它的快門後,就會拍攝下如上圖的這種照片。這張圖告訴了我們什麼訊息呢?如果你在A、B、C、D和E等位置上的板手重心α點連起來,你可以得到一條直線。換句話說,一個在空中旋轉著飛行的物體,它的旋轉中心點一定是其整體質量的中心點-質心-的所在。這個旋轉物體飛行時如此,不飛行時亦然。
現在,我要解釋為何汽車的輪胎(以及任何高速旋轉的物體,如錄影機的錄影磁頭,錄音機的飛輪等)要經過平衡處理(亦即加鉛)後才可以運轉。藉著上面圖中的例子,我們已經知道按照自然界的定律,任何物體在旋轉時其轉動中心一定是其質量中心。一個像汽車輪胎的物體,其重心的所在並不經常是其幾何狀況的中心點,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許多:輪胎的密度不均、各部份的厚度不勻、鋼圈的狀況並非完美的圓狀等都是。只要有其中的一項存在,整個輪胎組合上的重心就會偏離其幾何中心。我們以下面的示意圖來幫助說明。
圖中的圓是一個車輪胎,A點為此車輪的幾何中心,亦即圓心;而B點為其質量中心,亦即重心。如果此車輪是在太空中轉動,它一定是以B點為中心轉動。但是一個車輪一定有一個軸,軸心即為A點。此軸心一定是被限制在一個軸承裡做轉動。在轉動的時候,此車輪的傾向是要以B點為中心轉動,然而,軸承卻將它限制住,以A點為旋轉的中心。如果這個車輪是依順時鐘的方向旋轉,在沒有軸承限制的情況下,A點必然會以B點為旋轉中心,做圖中順時鐘方向的轉動。如果一定要以一個軸承將這個車輪的轉動限制在以A點為中心,那麼這個軸承一定會受到由A點所施的一個力,因而產生幌動。要消除這種狀況,只要在C點加上適量的鉛,就可以使得整個車輪的重心從B點移到A點。如此,車輪在轉動時也就不再會晃動了。
任何圓形的旋轉物,包括錄影機的錄影頭,錄音機的飛輪等,皆適用於此一理論。
談到這兒,讀者也許會問:這種現象與唱臂有什麼關係?在我揭開它的關係以前,我先要舉幾個例子,來說明在大自然中物體的轉動現象。
下圖中的一條縱線是一支以自由落體方式由上向下掉落的木棒。它的重心在A點。B點在A點的上方,C點在A點的下方。現在假設此木棒密度與粗細皆為勻稱。
初時你的左手輕輕地握著B點,然後放開之後,這根棒子都會維持B在上、A居中、C在下的位置向下作自由落體運動。如果在此棒離開你的左手之後,你立即用右手以另一根木棒按著與此棒垂直的方向擊中B點;此後,它即以A點 (重心所在之位置) 作旋轉,同時並以以自由落體之方式下落,且落地之位置與上述垂直落地時無異。
唱臂的旋轉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這個理論如何地運用到唱臂上面,以及唱臂的運動中又有什麼是可以利用這個理論加以修正的。
首先,我們來看看一般唱臂的結構特點:一般的唱臂都有一根臂管,一個平衡鎚。如果不考慮那四根唱臂線(有的唱臂,如SME 3009R中是五根)所帶來的不利於靜態平衡的負面效果,問題就比較單純。從以上的舉例中我們已經知道任何物體在受力之後都會產生運動。如果外加的力是施在此物體的一點上,那麼(1)如果這一點是質心的部位,則此物體會產生直線運動;(2)如果這一點不是質心,則此物體會產生旋轉運動,而旋轉的中心點是該物體的質心。(3)如果這個物體的旋轉中心(如軸承類的東西)被限制在它的質心以外的任何點,它就會產生幌動。許多工業上的振動器就是用偏心輪的旋轉來產生的。弄清楚了這幾點之後,我們對於目前一般 (幾乎是所有的唱臂) 的缺點就可以一目瞭然了。唱臂之所以限制住唱頭 (或唱針) 再生出最接近原音的最大原因,就是整支唱臂的質心並不在它的旋轉中心上。正切唱臂只有垂直方向的旋轉;而像SME 3009R這樣的唱臂則是除了有垂直方向的旋轉以外,還有水平方向的旋轉。請你注意:我在這兒所謂的旋轉,並不是指唱針在不平的唱片上行走 (其實是唱片在行走) 時所產生的唱頭蓋 (連同唱臂) 做上下的旋轉,也不是指唱針在中心偏移的唱片上行走時所帶動唱臂做出的水平方向的旋轉。我所謂的旋簿是指唱針在音溝裡撿拾訊號時所發生的振動。這種振動雖然微小,但如果把它看做是一種施於一個物體 (即唱臂) 一端 (即唱針的針頭) 的「力」。這種力使得唱針做左、右和上、下的轉動。就MM唱頭本身而言,此種轉動的中心點是唱頭銜接唱針的阻尼部份;但是,由於此一施力的方向不與唱針的針桿形成垂直,因此唱針除了轉動以外還有其它的運動。就好像本文第一圖中那個板手所做的運動,兼具了旋轉和飛行。在此,唱針當然不是在飛行,但是它在自身旋轉以外的運動就轉而變成唱臂的運動。這種運動又可以再劃分為唱臂的自身旋轉和旋轉以外的運動。你也許會認為在這種層層細分之下,唱臂即使會有運動 (包括自身旋轉) 也是微乎其微,對唱頭所撿拾的訊號不會發生任何可觀的影響。但,所謂Hi-Fi,它所追求的豈不就是那麼「一點」的更逼真嗎?何況,在唱針撿拾訊號的時候,如果你用手指輕輕的接觸在唱臂的軸部,你一定會清楚地感覺到從唱針上傳來的陣陣訊號。這些訊號雖然微小,但是,它還是一種施加於唱臂一端,與唱臂「幾乎」成垂直方向的「力 」。這種力時而使唱臂做左右的旋轉,時而使唱臂作上下的旋轉。
唱臂的質心
現在,讓我們先來討論唱臂的質心問題。「唱臂的質心位置不在其旋轉的中心」幾乎是一件毌庸再費唇舌討論的問題了。不過,為了能順利地引入本文的核心,我還是再費一番唇舌吧!玩過唱機的人都知道調整針壓的步驟:先調整唱臂後面的平衡鎚位置,讓唱臂成水平狀態,然後再逐漸將平衡鎚向唱頭的方向移動,使唱針在與唱片接觸的時候承受1~2g的針壓。這是人人以為理所當然的調整法,也是絕大部份問題的所在!當唱臂停留於水平狀態時,它的重心位於唱臂旋轉中心的正下方(請注意,不是在旋轉中心點),此時針壓為0,然後,平衡鎚向唱頭方向移動,針壓由0逐漸加大,而整支唱臂的重心也就從唱臂的旋轉中心點向著唱頭的方向移動。我們由前面已解導出的結論中知道:當一個物體的旋轉中心與其重心不在同一點時,這個物體的旋轉會發生晃動,進而產生振動現象。這個在自然界中不變的定律此時就使得唱臂產生出由音溝訊號所帶動的運動「以外」的運動。如果要群細地分析這種運動的種類、現象和幅度,不但會耗費太多的篇幅,而且也沒有必要。我們唯一必須知道的事情,就是這種多餘的運動的確存在,而且會使得唱頭撿拾訊號的功能打折扣。
要如何將這種缺點消除呢?下面的一句話,就是本篇報告的中心-將整支唱臂的質心移到它的旋轉中心。
修改Souther唱臂
在談這一個問題以前,我必須要先談我所用的唱頭。我用的唱頭極其普通,它是價值800元新台幣的Ortofon OM 5。我請了楹家的李先生幫我把它的圓形唱針換上接觸較廣的橢圓形鑽針。換針之後的這支唱頭,已足以能夠讓我鑒別實驗各步驟中音質的改善程度。
Ortofon唱頭具有一個特點:它的殼部上方鑲有一塊銅片。這種結構是Ortofon廠特別設計來使OM 5可以兼而匹配輕型和重型的唱臂。
姑且不論他們的這種設計在理論上是否可行,或在實際上是否真能獲得良好的效果,它讓我在修改Souther唱臂時增加了不少方便倒是真的。Souther唱臂有一只直徑的3或4mm的金屬桿,與它的樞軸成垂直的位置。這根桿子長約十數公分,中間的部位用螺絲與框軸固定起來,頭部接著一個塑膠質的唱頭蓋,尾端是讓你「套」平衡鎚用的。它那塑膠質的唱頭蓋頂部是平的,而且它的面積正好比嵌在Ortofon OM 5裡的那一塊銅塊稍大一些。
改線、設夾具
我進行修改這支唱頭的第一個步驟,就是把它那四根「作惡多端」的唱頭線給一刀剪了,只留下根部。把根部的外層也給剝掉,露出了裡面的銅絲。我把取出銅片的OM 5裝好之後,並將原先是唱頭線的部位銲上了四根極細的漆包線,連結那四根「銅線」和唱頭的插稍。
接著,我把從Ortofon唱頭上取出來的銅塊用膠給黏在那個塑膠的的頭蓋上方,這樣,整個唱頭部份的質心就往上移動。
再接著,我就利用我的八寶箱子裡的一些零件,包括螺絲、螺帽、鋼圈等,製成一個重量物,把它黏在那個銅塊的上方。螺絲的上、下位置可以調整,並且和螺帽扭緊固定起來。雖然是一些拉拉雜雜極不起眼的東西,但為了求得裝配完成之後的質心能留在剛剛好的位置上,我還著實花了不少的功夫去處調整它呢!
最後,我用以前所買的英國製的一個舉臂器上面附帶的圓型夾臂裝置,夾在那個平衡鎚上,並且在這個夾臂裝置的上方倒著裝了一個螺絲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它最精彩的地方是位於最上端的那個鐵質螺帽。由於我打算用磁力作為針壓(Tracking Force)的來源,而這個鎖在夾臂裝置上面的螺絲又是鐵質的,因此我只要再在這個螺絲的正上方懸吊一個磁鐵就可以讓唱針的一端受到一個向下的壓力,但是問題來了。吊在鐵質螺絲上方的磁鐵如果與螺絲之間的距離太遠,那麼彼此之間的吸力太小,即使它能夠製造出針壓,也是無濟於事;如果它倆之間的距離太小,那麼鐵質的螺絲很容易就會被吸附在磁鐵上,而這麼一來,問題就更大,因為說不定連唱針部會因為作用力太大而一下子斷掉。絞了不少腦汁,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把一個高約6mm的鋼質螺帽給套在螺絲上方,讓螺帽頂高於螺絲頂約3mm的距離,如此,磁鐵的距離就必定會大於這個距離。這麼一來,它們之間的吸力就能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用磁鐵
我所用的磁鐵,不瞞您說,是就地取材,把Souther唱臂上面那支舉臂磁鐵給拆下來權充的。寫到這兒,我想劉主編看到一定大皺眉頭,想:這傢伙錢都還沒付清,就把我賣給他的那支唱臂給拆得七零八落了。對不起啊,劉主編!
萬事皆備,只欠一個吊磁鐵的架子了!我東找西尋,終於在自己的財產之中找著了一支不錯的三腳架。此三腳架全部張開高五尺有餘,架身又有可調整機台高低的裝置,真是太好了!我把此架安裝好,然後就用縫衣服的線把磁鐵從燈架尾端吊了下來,磁鐵剛好吊在那個鐵螺絲上方,距離銅質螺帽頭的有1mm的位置。
我先把磁鐵給移開,然後動手調整整支唱臂的質心。唱臂上面的平衡鎚原本就是可以前後挪動並且用螺絲固定的。而那夾臂裝置此時夾在這個圓形的平衡鎚上,也可以隨著它而游走。
放一張郵票
因為調整重心位置是極為繁複的一件工作,我就不在此佔用篇幅來敘述它了。但有一點是我必須在此特別加以強調的:唱臂線的軟硬與唱臂的功能有著不可分的關係。在這一點上,Souther唱臂的設計人做得非常的好,他把四根唱臂線繞在一起,做成一根比最細的縫衣服的線還細的線。這種巧思,實在令人佩服。記得多年以前筆者在一本音響雜誌上讀過一篇文章,文中引述一位日本音響名家對唱臂的審查標準。他認為一支唱臂在處於平衡狀態的時候,你如果放一張郵票在它的唱頭蓋上面,它會立即下降;而把郵票挪走,唱臂又立即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的,就是好唱臂。依照這樣嚴苛的標準來審查,當時雄霸一方的SME 3009R及3012R都不夠格。要能通過這一次嚴格的考核,唱臂線當是第一關得大刀闊斧改革的東西。「唱臂線愈細愈好」可能是每一位設計唱臂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為了要考慮別的因素,譬如太細的線會容易斷,或不好製造等等,唱臂的製造廠商最終也是妥協下來,使用了目前一般所見粗細的隔離導線。這種導線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截面積都是塑膠,而其它的就是硬得可以的銅線芯了。這兩種材料放在一個最需要靈活轉動的唱臂樞軸附近,阻撓著唱臂的轉動,也大幅降低了唱頭的順服性。如果你肯花一些功夫找到一些最細的漆包線,把原來的唱臂線給換掉,您會對那改善的效果大吃一驚的。
Souther唱臂在設計之初,就採取了這種細得不能再細的線一一四根加在一起連縫鈕扣都不夠 (不過聽說因為太多使用者把它給弄壞了,所以新一型的Souther唱臂中採用了稍粗的線,真是可惜!)。這種細線使得Souther唱臂極為靈活地在它那水晶 (可能是玻璃) 的軌道上左、右移動。
然而,Souther的設計人再有心要達到完美,他仍然得和現實妥協。上述的那四根細線是位於唱臂的內部,受到上方一層透明的壓克力保護,不會被人手碰觸到。如果他要把這種線徹頭徹尾地從唱臂的RCA接頭接線端接到唱頭的接線端,那他確實是自找麻煩,也不會有人再去買他的唱臂了。因此,取而代之的,他在唱頭的接線端頭使用了傳統的橡謬包銅線。這種線的「韌」性大大地折損了Souther唱臂在垂直方向上的靈活性。說得過份一點,它使得Souther唱臂在Stereophile上的排列地位從A級跌到了B級。
也許有人會問:列名在A極的唱臂不都是用同樣的膠皮包銅線嗎?為什麼它們就沒有問題,照樣艷冠群芳呢?答案是像SME V這樣的唱臂,臂管部份的長度要比Souther的長上四、五倍,而且Souther唱臂因為又把四根線給一齊套在一個塑膠中,所以更顯僵硬,唱臂線對唱臂所形成的阻力是與臂管的長度成反此,與唱臂線的僵硬度 (Rigidity) 成正比。兩者相乘之下,Souther豈能不屈居下風?
我的做法不僅將這四根僵硬的唱臂線給一刀剪了,還把那四合一的部份用膠給固定在唱臂座上面。唱臂座上有個樞軸,讓唱臂以它們為中心作垂直轉動。把這根比MC唱頭的唱針還僵的線給黏在唱臂座上,它就再也不會對唱臂 (實際上是一根桿子) 發生任何作用了。
它沉下去了
把唱臂線換過,唱臂的平衡重心也調好之後,這時的唱臂可以停留在任一點上。我撕了一片大小約l公分平方的衛生紙片放在唱頭殼上方的重量塊上,唱頭立即沉了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我幾乎可以確定唱臂的重心已經非常非常地接近它的轉動中心點了。我把磁鐵吊掛的位置調校好之後,就開始播放唱片了。
在此,有一點我還須要先作說明:雖然「唱臂的質心必須與轉動中心點吻合」是我早確定的原則,但是做到上面所說的放一小片質量極輕的衛生紙在唱頭蓋上,它就立即沉了下去,是經過了數十次試驗方始達成的。這其間諸如磁鐵的吊掛位置,吊線長度,放在唱頭殼上面的重量物組會和依附在平衡鎚上面的重量物組合都是一改再改,一修再修。每經過一次修改,我便會把熟悉的唱片拿出來放放,聽聽音質有什麼改善。至今,這些唱片都真快被我聽爛了。
記得陳栩椿兄在慫恿我買這支Souther唱臂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劉主編曾經寫過一連串的文章,題名做「夜鶯的故事」,其中有三篇談到這支Souther唱臂。他說在未用這支唱臂以前,在一新唱片上有一種聲音始終聽不清楚,後來使用了這支唱臂來放,才聽出原來那是三支小提琴合奏的聲音。就是這一句話打動了我的心,也開始了這一篇故事。我有一張極為喜愛的唱片,Decca的Fiedler Encores。在我未擁有Souther以前,我用的是Sumiko唱臂,它是我與SOTA唱盤一齊買來的。現在讓我來敘述一下從SME 3009R到Sumiko,再到Souther,再到現在的這副「德性」我所聽到的Fiedler Encores有何不同。
SME 3009R放出的是一種讓我不知所云的東西。我在使用它的時候,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它也曾經獲得無數的推崇與讚譽,它播放的聲音也上「達琳好許多,但……你滿意嗎?」曾經不知多少次自己安慰自己:「它的聲音大家都說好,那麼該是很好了吧!」在我遇到Sumiko以前,這是我唯一可以用來聊以自慰的方法。
三角鐵
Sumiko的性能比SME 3009R要好許多。播放Fiedler Encores不再不知所云。我明始能夠叫得出一個樂團中各種樂器的大略位置。聽人唱歌的時候,不再是以往那麼的虛無飄渺。Fiedler Encores第二面的「英國民謠組曲」中有幾處三角鐵的敲擊聲也清晰可聞。
我把Souther請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試聽。令我相當驚訝的是,這幾處三角鐵聲中的一處,很明顯的,在敲擊完之後聲音很快的就停止了。這是我以前聆聽多次都沒有發現的。
我開始對這個聲音的性質感到好奇。由於當時能有此一發現已覺得不可思議,我並沒有立即想去獲得更進一步的效果;心中只是想:「這支Souther唱臂果然是名不虛傳。」細細地審視過這支被譽為奇跡的唱臂後,我決定把那四根我視為「眼中釘」的唱頭接線給換掉。不消多久,改頭換線的工作就成功了。
我又放了那張Fiedler Encores,這一次,我清楚地可以聽到那一聲很快停止的三角鐵,是在敲擊之後被一只手給捏住的。那個捏住三角鐵動作幾乎清晰可見。
這一個發現讓我雀躍不已。過去我用Ortofon MC 3O配SME 3009R的時候,只能聽到的渾油一片,現在居然在Souther唱臂加Ortofon OM 5的組合上能夠豁然開朗。
好的唱臂所能表現出來的性能我是見識到了。從此,我心裡一直想著一個問題:到底唱片的聲音能夠好到什麼地步?
以前,在我擁有SME 3009R的時候,我也做過同樣的手術,把它的唱臂線給換成同樣的細線。那項的結果,使我第一次經驗到原來唱片中也有這麼多沒有被挖掘出來的聲音。
在我實驗「對稱式」唱臂結構的這一段期間,我明顯地覺得音質不斷的在改善。調整到第一個階段的時候,我發現了那支三角鐵,在人手捏上去之後,從手指之間沁出的餘音,緩緩地在空氣中盪漾、消失。
這段期間,我有過幾次機會在現場聆聽三角鐵的演奏。雖然我可以聽出來每一支三角鐵,像小提琴一樣,有不同的音色,但還是有它們共同的特徵。
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之中,我可以很清楚的聽出Souther唱臂所重播的聲音正在一點一點的更接近這種三角鐵獨有的特質。那種金屬交鳴的聲音,燦發出一陣陣「嗯」「嗯」的餘波在空氣中回盪著。
至目前為止,我的Souther唱臂已經可以非常清楚地把這種特質表現出來,雖然不是完全地,但是我相信那不足的部份,已經不是唱臂的責任了。也許在我把唱頭換成一支具有van den Hul針尖的MC唱頭時,其餘的不足就有適切的解答。
在我把唱頭換過之後,我去買一支三角鐵,和一支敲擊棒,請人站在我的兩支喇叭之間,敲一敲它,看看我在唱片上所聽到的那種每一次不同角度,不同輕重的敲打是不是已經把實際的情況給表露無遺了。
這種唱臂的最大特徵,是它完完全全地消除了樞軸的振動。在我首次用這種質量完全對稱性的唱臂播放Gidon Kremer所演奏的「恩斯特無伴奏小提琴練習曲第六號」,我完全聽不到唱臂和軸承之間因振動而產生、夾雜在音樂訊號中的雜音。聽到這種音質讓我想起坐在中正音樂廳第一排的座位上面對著舞台上的演奏家拉琴。當然,從喇叭出來的聲音不可能與現場完全一樣;單單是出自喇叭箱的箱音就會讓你感覺到一份揮不去的隔膜。然而,即使最差的喇叭,也能告訴你一個夾雜了振動的音樂訊號和純淨的音樂間的差別所在。我把這一段小提琴獨奏錄了下來,拿到我當時購買SOTA唱盤的「人間映象」去,播放給它的主持人黃先生聽。黃先生與唱盤和唱臂為伍多年,從它手中調整、修復過的唱盤、唱臂有多少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聽了我錄的帶子,他第一句話就說:「沒有殘響,聲音很透明;但是我認為還是要有殘響才好。你的唱臂沒有殘響,所以聲音聽起來有點乾乾的……」我聽了之後,心中暗想:「你說要有殘響,卻不知我是花了多少力氣才把這殘響 (唱臂與軸承之間的振動) 給去除的。」 (他所說的「聲音乾乾的」事實上牽涉到另一個問題,我已在一篇談唱片墊的文章中作了說明。錄這張唱片的時候我並沒有用海綿套子墊在唱片底下。)
風清月明
因為振動沒有了,有許多在一般的唱臂覺察不到的現象都可以很輕易地顯現出來。
首先,是定位感的明確,Fiedler Encores裡的樂團中各種樂器的位置是可以點名叫出來的。聽Decca的波西米亞人,幾乎可以看得見那個舞台的深度和歌者所站立的位置。播放新格所出的「金韻獎」第十集最末一首歌「沈醉東風」的時候,可以聽出因為混音的緣故,人聲的位置跑到某些樂器後面去了。
第二,它的聲音自然而明朗。一個樞軸會與軸承部份產生振動的唱臂必定會把某些由唱片溝槽上傳給唱針的能量給抵消掉;而另一方面,振動之後所產生的反作用力,又會倒回來經由唱臂傳給唱頭,而在某些頻率上產生相加的後果。(到底是在那些頻率上會產生這種負面的相加效果,得視唱臂樞軸與軸承之間的間隙、唱臂的轉動慣量和唱臂質心的位置等因素而定。) 這種後果給聆聽者在聽覺上的感覺是聲音的不自然,頻率響應的不平順。一些生產唱臂的廠商所用以解決這種負面效果的方法是在唱臂的樞軸部份加上微量的阻尼油。這種阻尼油扮演著一種類似墊子的角色,可以吸收或阻隔兩者之間發生的相互碰撞,但是也阻尼了樞軸在真正碰觸到軸承以前所有的運動。而這些運動的順利進行卻是一支唱臂能夠讓唱頭再生出自然的聲音所不可或缺的。一支質心與轉動中心相契合的唱臂,因為沒有了上述軸與軸承之間的振動,自然也不必再把一條蛇畫上四支腳般地加上一張所謂「特殊處方」的阻尼油了。
第三,也是我自己認為它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它那清淨純美的音色。尤其是我把我的獨家法寶-海棉耳機套唱片墊祭起來之後,再加上這支唱臂,和一支0M 10,我能聽到歌者在牙齒之間的口水聲、手指撥弄琴弦時袖口搧動氣流傳到麥克風的聲音、琴弦振動的聲音、還有,最令我感動的,是卡拉絲唱歌劇詠嘆調時的口腔發聲位置,忽而在喉,忽而在舌根,又忽而上到舌頭的前方。當她唱比才的「哈巴內垃」這一首著名的詠嘆調時,曲中一聲「嗎」的聲音,我幾乎可以「聽」得到她的口紅香。當我把這支原本是劉主編使用的唱臂拿到普洛的試聽室請他老人家鑑賞時,他拿出一張Amanda灌錄的唱片,要我先用傳統的方法放第三首。放完之後,他對我說了一句「很好呀!」我心裡立時回應了一句「哼,你再聽我的!」於是,把唱臂稍作調整之後又重放了一次。結果如何呢?他馬上把另外一支Souther SLA-3拿給我,要我替他改。 (當然是我先答應了他,如果他認為我的設計好,我也可以免費替他改-其實連這一篇稿子的稿費,我都已經先透支了拿來買Souther SLA-3呢!)